close


我想我果然不是普通人。在接近八點的時候,我奇蹟似地把Arvin要的所有東西都給丟了出去。

「給你,你這個瘟神—」我把原稿往在客廳看電視的Arvin頭上砸了過去,「你逍遙不了多久的,薇琳明天就回來了。」

「哈哈哈,這又不是我逼你的。」Arvin似乎跟我卯上了。「自己說要交稿的嘛,幹嘛跟我火呢?小心讓女兒看笑話喔。」

「爸跟艾文叔的感情真好。」依樺在一旁笑著。「從年輕時代一直到中年,你們總是像這樣子打打鬧鬧地,邊玩邊做事呢。」

「這種事可沒有什麼好驕傲的。」我依舊沒好氣。「想到未來會跟這種瘟神在一起共事,我的日子說有多難過就有多難過了—」

「真的會一起工作啊?」我帶著哀怨的眼神望向依樺。

「是真的呀。除了啟天叔之外,艾文叔可是爸未來工作的得力伙伴呢。老實說你們是絕妙的組合。」

「真是要命。」我搖了搖頭。「妳幹嘛一定要回到過去來跟我說這種不幸的消息呢?從現在起我的精神恐怕要二三十年都一直緊繃著了。」

我裝出十分可憐的眼神來。依樺則苦笑著。

「喂,我可不是真的瘟神好不好?」Arvin跳了起來,捏了捏我的手臂。「你要再一直哀嚎的話,就別怪我以後不把好消息告訴你了。」

「得了吧。」我揮了揮手。這傢伙的好消息絕對不外乎又要帶我去見哪個美女、或是哪個學妹又看上了我之類的。他肚子裡有幾條蛔蟲我可是一清二楚。

「隨你。」Arvin悻悻然地道。「你高興就好。」

我不再跟Arvin抬槓,逕自回到房間內去睡覺。打算晚上不唸書了,我需要一頓安靜的睡眠來補充我因趕稿而流失的體力。

真是要命。最近好像就是在睡覺、趕稿中度過日子似的。自從摔了車之後,我的生活似乎就規律了起來。可是說規律又不怎麼得體。應該說是屬於我的時間被強制安排進某種既定的章程裡,自我利用不得由心。

感覺非常非常地疲累。倒在床上不到五分鐘我就開始有了睡意。

不過就在我快進入夢鄉時,聽到了從客廳中傳來Arvin和依樺對話的聲音。朦朦朧朧的,並不是很大聲。

依樺似乎是在說著:「…就是啊。這是不可改變的。」而Arvin則回答:「原來如此啊。」等等之類的話。其中又以一句依樺說的「就快了吧」我聽得最清楚。

那些像是呢喃、又像是念經似的聲音交錯著陸續進入我的耳膜之中。

彼時我當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反正也用不著去理會他們。我若要什麼事都插上一腳的話那肯定累死。

只要他們不是在討論「該怎麼搶銀行會比較保險」這類的話題就好了。應該也不會是在討論這個吧—我實在對他們頗具信心。

於是。我很輕鬆放心地找周公下棋去。





而正所謂「花無三日紅」,真是千古不變的名言。

在接下來的一個禮拜內,我持續地在唸書、睡覺、趕稿這三個項目的循環中,過著水深火熱、苦不堪言的日子。

唸書是不用說的了,研究所考試逼近。這是十分自然的事情。至於趕稿,則得歸功於我親愛的Arvin,以及那位美麗動人的蘇小姐了。

他們居然有辦法生出一篇篇新的小說題目、專欄以及書評感想要我寫。而且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天知道為什麼我會這麼命苦?

好吧。我只得承認我是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爛好人。而且有求必應、任人予取予求。

「加油啊,阿曦。」不用太急著唸書,只需要排排版、裝訂裝訂稿子的Arvin,每次都在我忙得最焦頭爛額的時候給我最「貼心」的問候:「你知道的,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閉嘴—」

我最常「報答」他的方式就是把手中正在進行的工作向他丟過去。他運氣好的時候,我只是在寫稿或打字;招呼他的通常最多就稿紙或滑鼠墊而已。而當他運氣不好的時候,砸在他身上的則就有可能是厚達一千多頁的原文書,或是我鐵製的鉛筆盒。

「滾回房間去讀你的孟子,不要來吵我。」在這一個禮拜內,我的火氣真是大的可以。偏偏Arvin老不識好歹,往往要在我頭上動土,到最後總落了個兩敗俱傷—

我的傷在時間的不足上疼痛著。而他的傷多分佈在身體上,並且顯而易見。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Isvei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