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sten to Isveia

14
「一個網友給妳的信。好像是叫依雨什麼的……」

「他託我務必轉交給妳，所以我就一起帶過來了。」

簡單的兩句話交代完，心雅把信遞給了我。

「依雨……」聽到這個名字，心頭不知怎地，又產生了微微的悸動。把信捏在手中，我楞楞地發起呆來。

「辰辰，又怎麼了嗎？」心雅再度把我的手握緊了，擔心地問著。

「沒事。姊，告訴我這封信是怎麼來的好嗎？」

我不去看信，反而先問了心雅一個讓人摸不著頭緒的問題。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問……只是覺得，依雨的信、他的話，每次都帶給我心靈上不同程度的震撼……

而那種心靈的震撼，就像是一種近乎天堂的、無法言喻的……深刻感受。很深刻的感受。

「嗯。」心雅稍微鬆開了手，也沒奇怪我為什麼會這樣問她。

「妳在昏倒之前，還在『真心為你』上面吧？而且他……依雨，還曾丟了一個水球給妳，對嗎？」

我點了點頭。在來到醫院、重新醒來之前，那的確是我最後的記憶。

「ＯＫ。小雪由於經濟老師提早下了課，所以先回到了寢室，結果發現了昏倒在椅子上的妳；之後請舍監和同學幫忙，把妳送到了醫院。」我仔細地聽著，並沒有打斷心雅的話。「我會開完就五點多了……回到寢室才知道妳又出了狀況。本來想馬上就來看妳的，不過發現我的ｐｃ還沒關，就順便看了一下。」

「欸……說真的，妳在真心為你上ｉｄｌｅ了那麼久，居然沒被系統踢出站外，倒是蠻令我驚訝的。」

「嗯。然後呢？」我問。我想，那只是運氣罷了。

「然後就看到那個『真心為妳』的小伙子啦。」心雅笑道。

「咦……？姊，妳是說依雨？」

「對呀。不過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在站上等妳就是了。」

「等等……姊，為什麼妳知道他是男孩子？而且跟我有關？」

「我和他丟了十幾個水球呀，就這樣。」

「呃，用我的ＩＤ？」我有點訝異。

「當然囉。不過妳不用擔心啦……沒說妳什麼壞話。」心雅一樣燦爛地微笑著。

「而且我馬上就說明事實真相囉。只是那個依雨，人倒是滿好的；一聽說妳進了醫院，就表明了心裡很想來看妳……」

「心裡很想？」心雅的用詞讓我覺得有點奇怪。

「對啊，那是他自己說的。要的話就直接說要嘛……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特別使用像『心裡很想』這樣的詞。」

心雅攤了攤雙手，表示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他只是說……總有一天妳會知道為什麼的。」心雅接下去說著，眼睛望向我。

我也攤了攤手，聳聳肩。一鬆手，信，飄落在病床上。

我望著床上的信，不由得再嘆了一口氣。依雨……有太多的秘密了，不管是由哪一方面來說。在他充滿了自然的言談裡……是否有著不自然的成分存在呢？

會有嗎？也許有吧，不過除了他自己之外……誰會知道呢？

我胡思亂想著。心雅則繼續說下去。

「最後，他要我把這封信帶給妳。」

「他打字的速度一定很快呢，這封信還是他當場寫的。」心雅侃侃而談，言詞之間對依雨的打字速度讚賞有加。

「我知道了……」我緩緩地說著，慢慢拆開疊得薄薄的信。信是心雅從ＢＢＳ上轉印下來的，她還再三表示一個字都沒去注意。

我笑了笑。親如姊妹般的我們，都各自讓對方保有心中的秘密。看著瞇起眼睛的心雅，一股暖暖的感覺，在胸中蔓延開來。


15
※

Ｆｒｏｍ：:ｆｏｒｅ（依雨）
Ｓｕｂｊｅｃｔ：給心辰的信
Ｄａｔｅ：Ｆｒｉ　ＪＡＮ　８　１７：５９：２６　１９９９

心辰小姐，妳好。
我並非刻板，而要在稱呼上流於形式。
只是，我覺得自己應該要有相當的禮貌，不管身在何處。
所以，如果妳認為「小姐」兩個字，帶給妳在我們心靈交流上，
強烈的距離壓迫感的話，那我很抱歉。
可是我想妳應該知道的，那出自於我的自然。

就是這樣。

從令姊的口裡知道妳剛進了醫院，我十分地難過。
原來在妳的身上，也同樣背負著一種宿命，一種無法逃脫的宿命。
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言語，來表達我對妳的關心。

相似的、我自己也因為某種宿命的禁錮，而在瀚海生命裡浮沈著。
同樣的，也許的，得不到真正的解脫。

所以請妳接受我只能在這封信裡所帶給妳的祝福。
無法親自探望妳，實在是我最大的遺憾。
不過我相信，妳一定會得到真正的幸福的，在未來。

或許妳會覺得奇怪，一個只在網路上面，和妳丟過幾顆水球、
未曾ｔａｌｋ過、ｍａｉｌ也不常往來，
甚至沒有被妳設定為好友的我，
為什麼會寫這封信給妳？

不為了什麼，就是緣份吧。其實我也很少寫信給別人。

看了妳發表在Ｍｏｏｄ版的「遇雨」，我其實有一點心慟。
妳所描寫的雨，我大膽的假設，雙關的中心，應該就是我吧。
果真如此的話，那我會覺得虧欠妳更多。

真的很抱歉。

因為在不久的未來，雨也許再也不會出現了。
不管是在天空中，
還是在網路上。

也許。

請妳不要驚訝。也不需要驚訝。
網路世界原本虛虛實實，我們的相遇，
也只是千千萬萬靠著螢幕和鍵盤建立起關係的朋友，
他們的其中之一罷了。

對不起……我私自用了「朋友」這個名詞。
相信妳應該不會介意的吧。

其中之一。就像ｊｈｔ與ＦｌｙｉｎＤａｎｃｅ一樣。
我並不想把我們的相遇與這部作品作任何的關係聯想，
因為我是我，妳是妳，

而不是另一個痞子蔡或輕舞飛揚的網路分身。

會推薦這部作品的理由……我只有一種解釋：
感動。那存在於最真的兩顆心上，甜蜜的感覺。

然後……就是未來的故事了。
我，現在所說的話也許作不得準。因為沒有人能預知未來。
但如果……我是說如果，有緣再相遇的話，
請妳，幫我打造一個永遠吧。


我會很感激妳的。


我喜歡寫故事，也喜歡看別人的故事。
因為那會讓我覺得自己的血液無限澎湃，在浩瀚的思海當中。
所以我上網，只是交流自己與其他作者的感覺。
不ｔａｌｋ、不寫信、不丟水球。


和妳，應該算是意外的相遇吧。


我感覺得到妳和我有相同的脈動，在不向宿命臣服的這方面。
所以妳看到這封信了。

自然的妳，自然的我，就讓故事自然地走下去吧。
也請妳把屬於未來的心情，寄託在夜裡想念的星辰上面吧。
星辰，心辰。
妳會很幸福的。

祝好運。ｆｏｒ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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