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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妮子。今天一大早就把我挖了起來,說想要用一天的時間來好好地參觀這座三十年前的城市。我當然不會反對她的提議,畢竟她來到這個時代已經二十多天了,從來也沒有好好地出去看過,這不同於她自己世界的世紀初城市。

這是個好主意,可惜的是我卻不能盡地主之誼陪她一起玩。

沒辦法,我只能以上課與考試為重。之前已經被Arvin剝削了我不少寶貴的時間,我若不想say莎唷哪那從此當兵去,就只得奮發唸書才行。

誰教依樺老是不告訴我到底考得上考不上。簡直就跟談論到有關她母親事情似地守口如瓶。

「盡力就是囉。」她總是含糊地帶過去。

於是我也只能含糊而假裝放心地讓她自己一個人四處去遊玩。話會說、錢夠用,只是所在時空不同而已…我想這樣應該不會有任何問題才對吧?

要有問題的話她也不會敢來了。

一想到這我才發現到,也許她是不讓我考試之前喪失唸書的信心,所以才老是裝傻的吧—看看我目前的「慘況」,我想誰都不會認為我能考上研究所的。

唉。真是可悲又無奈啊!

我不禁開始自怨自艾起來。好想現在就像村上春樹《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的主角一樣,躺在租來的車子中一邊聽著鮑比狄倫的音樂,一邊任由著意識漸往模糊朦朧的黑暗中沈下去—

直到世界末日的永恆來臨為止。

對了,蘇涵羽也是喜歡這本書的嘛。不知道她認為故事中的主角和我,哪個在現實的遭遇上比較衰?—我個人直覺是我,畢竟故事中的主角可是安穩地前往屬於他的世界末日的,而我卻不知哪天屬於我的「世界末日」會真正的到來。

真是「誰人比我衰」啊。看來我的厄運果然是一直持續著的。

我嘆了口氣,睜開眼看著正在柔柔地說著話的蘇涵羽。然後又想到了什麼都不告訴我的依樺。我相信今天會跌斷一隻手,她應該也是早知道的吧?她會有勇氣穿越時空來到三十年前的世界,絕對是之前就已經蒐集、詢問了不少關於現在的資料才是,但—

為什麼不提醒我呢?我知道她不能讓歷史有所改變,但至少可以讓我在事情發生時,先做好心理準備磔斷另一隻手吧?我可是要考試的人啊!又沒練過左右開弓的本領,想要以左手來代替慣用的右手,我心想是不太樂觀的。

不過這當然都是結果論了。真要牽拖起來,羅啟天那傢伙也脫不了干係。都怪他「隨隨便便」就發明了什麼時光機,要不然依樺也不會來了。

又不是小叮噹,幹嘛作時光實驗一定要找上我的女兒?我嘟噥著。不過一想到依樺說過,他的那個發明,還是未來的我資助時,我就不禁什麼也不能再想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我只能不斷地苦笑。

「喂,你腦袋是不是也撞到了?」Arvin的聲音陡地讓我嚇了一大跳。「怎麼一下子閉著眼、一下子睜開眼,不然就好像呆呆地在一旁一邊思考,一邊傻笑,一邊喃喃自語?」

「囉唆。」我瞪著他。「我現在又變成病人了,你就不能試著多關心我一點啊?」

Arvin聳聳肩,只是一味地淺笑著,沒有回答。薇琳坐在他的身旁,也是微笑著,一句話都沒講。

「呃,真是對不起…」另一邊的蘇涵羽把事情交代清楚了,低著頭不住地說抱歉。事發當時她的確是在發呆沒錯,誰知道她為什麼會那個時候跑到那個地方去發呆?只能說世事難料,根據事後她的說法:

「我只是去買個東西而已…然後恰巧路過,才發現到那裡好像是之前艾文有提過的,你們的住處。不過接下來我就不知怎麼回事地停在那裡了…」

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一點也不像是之前我所見過的,有條理、很精靈的蘇涵羽。只是外表一樣很出眾、聲音一樣很動人。現在的她,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般,臉上微微地泛著潮紅,說話唯唯諾諾地,聲音輕到幾乎聽不見的地步。

我當然一點兒也不會責怪於她。本來要救她就是我自己的意思了,那是出自於自身的一種本能—我當時幾乎是想都沒有想,動作不經大腦的反射就衝了出去抱住她,滾到一邊去。

其實這已經是權宜之計了。那瞬間實在是太短了。短到我要阻止飆車小伙子的橫衝直撞、或是技巧性地推開蘇涵羽,都已經是不能進行的地步—

那時我也盡量試著保持身體的平衡與完整,以期不要受傷。只是,人算總不如天算。我還是讓右手受傷了。真是要命啊。只好當作蘇涵羽一時糊塗鬼上身,然後我又恰好被倒楣鬼纏住—不然我還能怎麼想?

「算了啦。」聽到蘇涵羽近乎啜泣的道歉,我都還沒安慰她,Arvin反倒又先雞婆了起來。「阿曦這個人啊,就是太熱心助人了。今天就算不是妳,他只要看到了別人有危險,都還是會挺身相助的。」

他用著十分誇張的姿勢,對著蘇涵羽說道。連薇琳都差點被他的大動作掃到。我回過頭,瞪了他一眼。

「只是剛好湊巧運氣巧合順便救了妳。他可是一點也不在乎的,這點小傷。對不對,我們的傑出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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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svei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