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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認識了蘇涵羽之後,和她有過的互動。似乎真的是這樣子沒錯。

「……」

我對蘇涵羽的態度的確是「常溫以下」—有時會讓人很受不了的冷。當然不是時時刻刻都對她很冷,可是就正常交際而言,至少算不上熱情。照理來說,像她那樣可愛的美女應該是會很吸引人的才對—可是為什麼我會好像有意無意地在態度上,對她保持著有隔閡的距離呢?

是否我潛意識裡面有某種東西在作祟?我拼命地在腦海裡搜尋著那個關鍵。

「說不出話來了噢?」Arvin有點冷笑的感覺。我和他的對話從來也沒有這麼僵過。平常嘻笑打罵慣了,突然來臨的嚴肅讓我也不知所措,語塞了起來。

「真的、不是、我愛、說你。」他兩字一頓。「你太在意女兒跟她的關係了。」Arvin一語道破,直指問題的核心。

我默然以對。是啊,我是太在意依樺跟蘇涵羽之間的關係了。那形成了一道隱形的牆,阻隔在我和蘇涵羽的中間。總有一股放不下的自尊,高高在上地橫亙在我們兩人對話的空間裡。

從另一方面來說,我在確定了蘇涵羽不是依樺的母親之後,也開始選擇在某些方面對她逃避起來。而這根本就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嘛!我什麼時候也變成了不實在的雙面人了?她是不是依樺的母親這件事,對現在的我們而言,根本一點也不重要啊!

只是因為她們長得像的緣故嗎?我不禁暗罵自己的豬頭。這種「劃地自限的想法」,以前是我拿來諷刺Arvin那陳腐不化、內容總是老酒新瓶的系刊時,最常用的說法啊。

果真是風水輪流轉。

Arvin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似地,在最後一次我問他相同問題的時候對我說道:「你要注意一件事。未來會怎麼樣那是未來的事,不過現在可就是現在。不要混為一談了。」

「沒有人可以證明現在做了什麼,未來就一定會有對等結果的。即使你那來自未來的女兒,也不能決定你現在的行為與想法。」

「涵羽就算不是小依樺的母親那又怎樣?長得像又怎樣?」Arvin的不以為然完全表現在臉上。

「別、再、自、以、為、是、了。」他做個總結。「不是非得要成為你女兒的母親才能跟你在一起吧?現在做的事跟以後是沒有絕對關係的。你到底懂不懂?」

我從來也不知道Arvin義正嚴詞起來會這麼有魄力。我被他指摘得體無完膚。我比較奇怪的是,為什麼他會對這件事火氣如此之大呢?

不過我當然不敢直接問他原因。現在的Arvin看起來活像個炸彈似的。加上他那有如運動家般、健美的身形,誰知道要是把他完全引爆的話,我會有怎樣悽慘的下場?

「難得涵羽自己也對你有意思。實在沒見過比你更豬頭的人了。」Arvin在火氣稍微斂去之後,搖搖頭補充道。

聽到他這麼說法,我先是楞了一下,不過馬上又沈默了下來。這也是事實。如果說我看不出來蘇涵羽對我有意思,那根本就是騙人的。只是這事實也同樣被我心中的一道否定之聲,給逐一弱化了。

我的頭又痛了起來。一想到蘇涵羽的美麗與溫柔,那更是讓我痛到了幾乎什麼都不能想的地步。

我知道我必須做一些事來彌補之前錯誤的空缺。可是什麼事都想不到。我不知道要做什麼才好。

我也許真是個豬頭也說不定。

在研究所考試的前幾天,蘇涵羽都沒有再來過。有些朋友關心我的傷勢,偶爾會在下課之後過來寒暄一番。可是就是沒有蘇涵羽的影子。原因其實也很簡單,Arvin告訴她「不用再過來了」。

「阿曦自己會照顧自己的。」他向蘇涵羽解釋道。也教她在我考試前的日子裡不要再打擾我,好讓我能專心唸書。

看不出Arvin到底是在幫我還是在害我。而蘇涵羽果真也沒再出現過。好幾個晚上看見依樺在我電腦桌前敲鍵盤的時候,我都還把她誤認為蘇涵羽。

側著一邊的長髮,然後不時撥弄瀏海前的髮絲。有時閉眼凝思的神情,和蘇涵羽說有多像就有多像。

蘇涵羽不來,和依樺就絕對是沒有機會碰見的。本來這個結局我應該是很滿意的了—之前她們會相遇的恐懼感沒來由地具體而生,可是之後的我竟感到了有微微的失落感。

微微的失落感。我沒再上學校的BBS,也沒再聯絡蘇涵羽。而想念她的心情卻奇怪似地越來越深。

人有時就是這麼奇怪。明明就是害怕著某一件事情的發生,但在另一個向度的意識裡,卻十分清楚地希望它就是會發生。

說起來這也是人的劣根性之一吧。目前的我,陷入了現實與精神世界兩難的狀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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