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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區裡有一家充滿書香氣味的小咖啡廳,名字是「席米納諾」。這是左聿
跟林永哲時常光顧的熟店,他們很多CF上的新創意,都是在這裡成形的。

  「席米納諾」的老闆與老闆娘都是愛書之人。跟其他一般咖啡廳不同的是
,店裡的四個大書櫃,擺了超過兩千本的各式中外讀物。一些小有名氣的南部
作家,也不定時會在這裡聚會,互相交換寫作心得。

  左聿會知道這間咖啡廳,也是透過文友的介紹而來。浸淫這有如圖書館的
咖啡廳一段日子後,左聿現在也與老闆、老闆娘相當熟稔了。

  也因此,一聽到喝咖啡,左聿直覺就是帶她們到席米納諾來。

  席米納諾也確然是個喝咖啡聊天的好地方。典雅樸素的佈置,沒有過份華
麗的裝潢;席米納諾裡最顯眼的擺設,大概就是那四個擺超過兩千本書的書櫃
了。所有的咖啡與飲品,都是老闆精心研磨沖泡而成,點心同樣是老闆娘手工
精製,一切都是最簡約自然的風格,讓人感覺相當舒適。

  左聿領著尹心凌與羅月萍進入席米納諾,揀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時近
中午,店裡正好沒其他客人。老闆娘送上開水招呼之後,左聿隨即吩咐她:「
三杯摩卡奇諾。」

  摩卡奇諾是席米納諾裡的招牌。摩卡優雅的苦味,與巧克力卡布奇諾的微
甜香味緊密結合,加上綿密的奶泡,口感確實而不膩,味濃芳香,實屬咖啡中
的上品。

  在等待咖啡上桌前的時間,左聿與尹心凌互道了近況。半年多來左聿的生
活變化不大,尹心凌卻變了個天翻地覆,這是左聿始料未及的。

  尹心凌談到自己為了唱歌,已跟家裡鬧翻。無法再忍受女兒的倔強任性,
她父親原本想斷絕父女關係,將她給趕出家門;幸好疼愛她的母親死命哀求,
她父親才終於打消念頭,只是從此也不再過問她的事情,任由她自生自滅。

  「他其實沒什麼資格管我…」講到父親,尹心凌咬起了唇,忿忿地說著。
「我恨他…他不理我正好,這樣我才能稍稍地從惡夢中醒來…」

  左聿有點訝異地看著她,再看看羅月萍。羅月萍露出了無奈的笑容,搖了
搖頭,同時做了個手勢,希望左聿不要追問她為什麼。

  「尹總裁他雖然外表看起來有點嚴肅,但妳是他唯一的孩子,他應該不至
於會讓妳這麼地…討厭他?」由於有了羅月萍的示意在先,因此左聿小心地換
了個說法,問道。

  「唯一的孩子、唯一的孩子!」

  尹心凌白晰的臉頰變得紅潤,聲音也大了起來:「就因為是唯一的孩子,
所以他,他才能傷我傷得這麼重!」

  一旁的羅月萍見尹心凌越說越激動,連忙阻止她再說下去。左聿見狀也住
了口,雖然他還是一頭霧水,但也只能將他的滿腹疑問給壓回肚子裡去。

  「心凌她最近…精神狀態不太好。」羅月萍有點心疼地拍拍尹心凌的背。
「每天晚上幾乎都沒有辦法好好睡覺。」

  「嗯…」左聿有點機械式地回應。

  「對不起。」尹心凌拿起杯子喝了幾口水、並調勻自己的呼吸後,心情恢
復了平靜。「近幾年來,我晚上睡覺時常會作惡夢,一個一直循環、一直壓迫
著我呼吸的惡夢。」

  左聿想起半年前,那趟與尹心凌一起「逃亡」的旅行。雖然當時兩人話說
得相當少,尹心凌也沒跟他提起惡夢的事,但左聿就是隱約記起,尹心凌晚上
在睡覺的時候,的確睡得不太安穩。

  「最近作惡夢的頻率,似乎更增加了。」尹心凌幽幽地說道。「你想知道
惡夢的內容嗎?」

  「不。」左聿回答得相當明確。「既然都已經知道是惡夢了,那何必在清
醒的時候,再嚇自己一次呢?」

  尹心凌愣了一下,隨即又終於微笑起來。左聿看到她的笑容,總算是鬆了
口氣。他直覺永葉總裁多少跟尹心凌的連夜惡夢有關,但看到尹心凌此刻如此
地嫌惡自己的父親,也就不好意思再多問些什麼。

  老闆娘在此時送上了摩卡奇諾。席米納諾不像其他咖啡廳的另一個地方,
便是他們並沒有waiter,店裡面的大小事,一切由老闆與老闆娘兩人一手包辦

  「喝吧,真的很棒喔。」左聿向尹心凌與羅月萍推薦。尹心凌依言輕輕地
拿起杯子,啜了一口。羅月萍則拿起隨杯咖啡匙,將杯中奶泡劃開一道口子,
端詳許久,這才就嘴喝了一口。

  「換個話題吧。」左聿等兩人品味過後,向羅月萍提出問題:「羅姐,妳
是怎麼跟…尹心凌認識的呢?」

  左聿直至現在,還是覺得不管怎麼稱呼尹心凌,都會覺得相當尷尬。

  「叫我心凌啦~」尹心凌搶在羅月萍之前大發嬌嗔:「這可是張師父交代
的喔!」

  羅月萍微笑點頭。左聿不明所以,等著羅月萍的回答。

  「心凌真的相當有勇氣。」羅月萍緩緩道來。「她跟家裡爭取進入演藝圈
唱歌的機會,到最後還是功虧一簣。後來她便索性跟家人來個不告而別,北上
直接到格納唱片報到。」

  「我第一次在格納唱片見到心凌的時候,還以為她是個新來的工讀生。」
羅月萍再喝了一口咖啡,續道:「背個大包包,穿得十分輕便,一個人怯生生
地站在洽公櫃臺前,睜著水亮的大眼睛,一副徬徨無錯的樣子。」

  「那時我才剛跟格納談完周立宏的新專輯,正想去簽約。」周立宏是現在
相當受歡迎的年輕男歌手,原來羅月萍也是他的經紀人。「剛好就見到了這個
小妹妹。一問之下,才發現她是泛亞歌唱擂台賽的冠軍。」

  「說真的,那個擂台賽的名次不好拿,心凌竟然還是冠軍,這表示她絕對
有能力進演藝圈。」羅月萍頓了一下:「接下來的事,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我帶著心凌進格納談合約,原本只是想幫她確認她跟格納的新人約,後來在
心凌的要求下,就順水推舟,成了她的經紀人。」

  「羅姐真的很照顧我。」

  尹心凌接著羅月萍說下去:「我在台北無依無靠,多虧了羅姐收留我住在
她家,我才能專心地練歌練舞,準備出道。」

  左聿點點頭:「那…總裁跟總裁夫人,他們知道這些事嗎?」

  「我媽知道。我每個月至少都會打一通電話給我媽。」尹心凌摸了摸自己
的臉頰:「至於我爸那個爛人,那個偽善的假面人…誰管他知不知道?」

  左聿又再一次聽到尹心凌數落她的父親。尹心凌的個性雖然有點孤僻,但
對人總還算是有禮;如此在他人面前說自己父親的不是,看來她的心裡,真的
相當憎惡她的父親。

  這中間或許有什麼誤會也說不定。左聿心想。畢竟天下父母心,自然都是
疼愛自己孩子的,到底永葉的尹總裁做了什麼事,會讓他的孩子如此之恨?左
聿想不透,也無從推敲起。

  「呃…好吧。」左聿不知道該接什麼,只好再換了個話題。「妳要準備出
道了嗎?」

  「嗯。下個月要出第一張專輯了。」尹心凌輕輕地說,臉上表情看不出有
喜悅的樣子。

  「所以來找張師父幫妳取藝名?」左聿問:「不能用本名出道?」

  「嗯…我在台北的時候,羅姐就有帶我去問過師父。那個師父說我用本名
出道的話,星運只能維持兩年。」尹心凌補充道:「只是他也沒幫我取藝名。
因為我的命格太複雜,牽動到運的變數太多,他沒有把握能幫我取個好藝名。

  「後來羅姐從她朋友那邊輾轉得知高雄有一位張師父,曾經幫一位前輩取
過藝名,而那位前輩後來也真的紅了十幾年,因此就慕名而去囉。」

  左聿這時才體認到張師父的神通廣大。不僅能幫人算姻緣,也能替迷惘的
新星,取個適合他們的藝名。

  「那妳的藝名是?」左聿問。

  「尹皣。」尹心凌有點無奈的表情:「白華皣,這個字其實不常見。作為
名字的使用,倒是跟你的『聿』一樣,有那麼一點孤獨相似的味道。」

  左聿聽了,只能無奈苦笑。

  「白華皣這個字讀音同黑夜的『夜』,其實我…不是很喜歡。」尹心凌抿
起了唇:「我就是討厭晚上,討厭黑夜。可能張師父有注意到我的表情吧,還
是有其他的原因,他後來跟我們說,『尹皣』一定要拿來當藝名使用,但私底
下,還是叫我『心凌』就可以。」

  「他特別交代,『尹皣』這個名字相當強勢,雖然可以為我的星運帶來極
紅的加分效果,但另一方面,也有可能讓我的身體健康受到傷害。」

  「而除了這個名字外,其他名字對我的星途而言,加分效果都不強。魚與
熊掌不可兼得,唯一可稍作彌補的方式,便是私底下的稱呼。張師父說,水柔
性的『心凌』,與火剛性的『尹皣』,剛好互可契合相補。」

  「而且要注意喔,只可以叫兩個字,要是連名帶姓地叫我的本名,那就一
點用處都沒有了。」尹心凌一口氣把話說完。

  「原來如此。」左聿頻點頭。

  「那你呢?」尹心凌忽然想到一件事,趁著左聿還在消化她的話的時候,
陡然問了左聿。

  「什麼?」

  「你不是…請張師父幫你看,你跟你女朋友的姻緣?」

  左聿沒料到她會劈頭就來這一記,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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