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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發前，左聿試著與王耀禮、以及李懿晴最疼愛的學妹唐羽聯絡，希望他
們都能來參加李懿晴的生日party，可惜王耀禮婉拒、唐羽無法聯絡上，到頭
來，這個李懿晴慶生小組，最後還是只有左聿他們三個人參加。

　　「沒關係啦，人少容易辦事。」林永哲鼓勵左聿：「懿晴不見得喜歡人數
龐大的驚喜，對吧？」

　　左聿不置可否，隔著皮衣外套，輕輕地摸著口袋裡準備送給李懿晴的生日
禮物。此次北上，對他而言可說禍福難料；這個給李懿晴的生日禮物，究竟能
否成為扭轉他們僵局的關鍵，說實在的，他並沒有把握。

　　一行人披星帶月，以最快的速度抵達了台北。負責開車的左聿，在進入市
區後，特地找了家晚關門的花店，買了一束玫瑰，並將早已準備好的一張小卡
片，細心地塞入花束的空隙中。

　　後座的徐葦琳看著左聿貼心的舉動，笑著敲了旁邊林永哲的胸口：「你看
你，人家多sweet呀。」

　　林永哲扮了個鬼臉，輕摟著徐葦琳的肩，在她耳邊輕輕地說著：「妳想要
，我可以送十倍給妳。」

　　「我才不是想要，我對花粉會過敏，你忘啦？」徐葦琳掙脫林永哲的懷抱
，再度輕敲他的胸口：「只是要你學學人家的用情啦。」

　　林徐兩人在後座玩得起興，前面開車的左聿，只是微微地看了副駕駛座的
玫瑰一眼，隨即心如止水，專注地將車子駛往李懿晴位於木柵的家。

　　「…今天，如果能真的見到懿晴的話，我想勸她將助教的工作辭掉，回南
部發展…」

　　左聿心中的獨白，盡力地將已經崩落的心的一角，粉飾補平。

　　「…遠距離戀愛的確痛苦。如果沒有自覺與互信，兩個人真的很難再一起
走下去…」

　　「…而且我對學弟妹的說詞、以及週刊的報導一直有所懷疑，畢竟我始終
相信懿晴，即便被人說是一廂情願，也是我自己的選擇…」

　　「…是該決定未來的時候了。」

　　一股微雨的氣氛突然襲來。幾朵烏雲快速移動，遮住了皎潔的月。街燈所
照射的路樹影子，黯淡得像是快窒息似地，在淡淡的月光中搖晃著。車子穿過
辛亥隧道後，一路急駛，不久便來到李懿晴的住所前。

　　李懿晴校外的住所是座獨棟公寓，成屋還不到三年，外表看起來相當漂亮
。幾年前左聿和她感情還保持穩定的時候，也是這間公寓的常客，後來李懿晴
甚至直接打了把鑰匙給他，讓他圖個方便，隨時都能進出公寓。

　　當時的美意，沒想到今年幾乎都把它給荒廢了。畢竟近年來少到台北，鑰
匙也變得無用武之地—

　　左聿看著眼前這幢既熟悉又陌生的建築物，真的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下車之後，林永哲從後車廂的大冰桶中拿出了蛋糕紅酒。徐葦琳則是捧著
一大袋的拉炮跟彩帶，跟在緩慢踱步的左聿身後，慢慢地走向公寓。

　　「左聿哥，等一下如果見到懿晴姐，你第一句話會想要跟她說什麼？」走
了兩步，徐葦琳突然輕聲地問左聿。

　　左聿低頭咬唇，緩緩搖了搖頭。「等見到了再說吧。」

　　他對於能否保持平常心來面對李懿晴，都沒有把握了，更何況是去想見面
後的對話內容？

　　「開心點吧。」林永哲隨後趕上，用裝著蛋糕的保麗龍盒子推了推左聿。
「是慶生party耶！」

　　左聿仍是小幅度地搖了搖頭，慢慢地往前走。

　　踏著微弱月光，三人來到了李懿晴房間所在的三樓。從樓梯口望過去，三
樓走廊漆黑一片，闃靜無聲，看起來竟似無人居住的樣子。

　　左聿微感怔異，摸黑找到了走廊的電燈開關，打開了燈。

　　「阿聿，你確定是這裡？」後面林永哲皺著眉頭，往走廊的盡頭瞧：「就
算都睡了，也該點個小夜燈之類的吧？這裡的人都習慣在完全黑暗的環境中睡
覺？」

　　「我非常確定是這裡沒錯。」左聿雖然也心生疑竇，但他之前實在來過太
多次了，可以肯定絕對沒有走錯地方。

　　「三一六。」說完李懿晴房間號碼，左聿不假思索，往走廊另一頭走去。

　　夜色寂寥，走廊盡頭一個小小的氣窗，透出非常細微的月光。來到李懿晴
房門前，眾人腳步站定，討論著計畫的下一步該怎麼進行。

　　「懿晴大概不在家。」林永哲往門縫底下瞧，一絲光源都沒有。「房間內
也沒聲音，應該還沒回來。現在快十二點了，剛剛好進去等她，如果等不到，
那就明天再戰。」

　　「不，有聲音。」一旁徐葦琳突然接話，聲音壓得極低。左聿和林永哲一
起轉頭看著她。

　　「房間裡有音樂聲…還有一些我分辨不出來的，有點類似低吼的聲音。」

　　徐葦琳自小聽覺就極為靈敏，小學戶外教學時，就曾經用「聽」的，幫忙
尋回一個迷了路、躲在樹叢裡哭泣的同班同學。當林永哲去看底邊的門縫同時
，她閉起了眼睛，用心去探索門內的絲毫動靜，沒多久就聽到了從門內傳來的
低微聲音。

　　林永哲是知道徐葦琳這本事的。此時聽她這麼一說，連忙也壓低聲音，詢
問左聿：「懿晴的房間有隔音設備？」

　　「也不算設備，不過這間公寓當初建造時，的確有用石膏板跟岩棉來做隔
音。」左聿想起李懿晴有跟他提過這件事。

　　「搞什麼，好好一間公寓搞得像特務山莊一樣。」林永哲把耳朵貼在門上
：「連門都是實木門，根本聽不太到裡面的聲音。要是發生什麼意外，喊救命
大概都沒人聽得到。」

　　「發生意外個頭啦。」左聿白了他一眼。「現在怎麼辦？」

　　「就當在家啊，都有音樂聲了。」林永哲看了看錶：「十一點五十六分，
差不多了。生日party，go！」

　　「等一下啦，」左聿還是相當小心，拉了林永哲一下。「要是懿晴真的搬
了家呢？這樣不就糗了？」

　　「所以說現在要按鈴確認啊。」林永哲一邊笑著回答，一邊突然按下了一
旁的門鈴。「如果說開門出來的不是懿晴，道歉就好了。」

　　林永哲大剌剌的動作，讓左聿啼笑皆非。只是他也很在意接下來的結果，
盯著大門猛瞧。拿著玫瑰花的手，在寒冷的冬夜裡，竟微微地冒著汗。

　　不過等了兩分鐘，並沒有人來開門。林永哲再度按了門鈴。

　　走廊的電燈可能快壞了，不但光芒黯淡，而且忽明忽滅、不規律地閃爍
著。左聿百無聊賴地數著明滅的次數，又過去了兩分鐘，大門仍是聞風不動，
絲毫不見有人要來開的樣子。

　　林永哲無奈地再按了門鈴，這次再加上了敲門的動作。只是再過了三分鐘
，門內仍舊是毫無動靜。

　　「沒辦法了。」再重複了一輪按鈴敲門等待的流程之後，林永哲聳聳肩，
對左聿說道：「只好拿鑰匙了。」

　　左聿嘆了口氣，鑰匙拿在手上，對著大門沈默了許久，覺得開也不是，不
開也不是。怕的是李懿晴搬了家，現在開門進去，就會變成私闖民宅；只是李
懿晴始終聯絡不上，雖然左聿推測她搬家的機會實在不大，此刻卻也不敢冒險
。

　　不過旁邊林永哲可沒想那麼多，見左聿遲遲不動，乾脆一把抓起了他手上
的鑰匙，「喀啦」一響，手起鑰匙落，瞬間李懿晴家的大門應聲而開。門開的
剎那，剛剛徐葦琳所聽到的音樂聲，像是突然被解放似的，清楚地竄了出來。

　　「永哲，你實在是…」

　　望著門內的一片漆黑，左聿一句抱怨的話都還沒說完，就聽到音樂充斥的
房間深處，傳來一陣騷動聲與驚呼聲。接著一個女孩子的聲音，跟著傳了出來
。

　　「是誰在那裡？」

　　聽到這個嬌嗔中帶點憤怒的說話聲，左聿和林永哲不禁面面相覷。

　　那是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李懿晴的聲音。

　　聽到是李懿晴的聲音，左聿總算是放心多了。他隨即一個箭步上前，在黑
暗中找到電燈開關，接著扭亮了房間電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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