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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想說學長可能會永遠地被矇在鼓底，小羽才會想要找機會，跟學長
說個清楚。」王耀禮挪動身子，讓自己更為舒服一點。

　　「其實…我們會在一起，也是因為在學校裡，有太多次一起目睹懿晴學姐
跟陳海彥老師的親熱行為，覺得這樣非常不妥，幾次互相討論該如何制止他們
的行徑，這才會在一起的。」

　　「原來如此。」左聿想起了一件事情。「你們兩個當中，應該有一個是爆
這消息給八卦週刊的『小源』吧？」

　　「是我啦。」唐羽很快地承認。

　　「懿晴不是很疼妳嗎？」左聿嘆了口氣：「怎麼會是妳去當爆料者呢？」

　　「就是因為學姐很疼我，所以我才更要去阻止她跟陳老師的不倫之戀啊。
」唐羽看起來就是一副直性子，而且正義感十足：「陳老師早就有家庭了，而
學姐她也是有了學長你。這樣在一起除了惹人指指點點外，對雙方原來的另一
半，都是一件殘忍的事情。」

　　「我們都認為愛情這東西是獨佔的，是專一的，因此才會勸學姐別跟陳老
師太過over，畢竟他們都已經有了另一半了。」

　　一旁王耀禮猛點頭。左聿看著學弟妹，不禁又再嘆了一聲。「那怎麼會說
懿晴她醞釀跟我分手？」

　　「早一點的時候，學姐還跟我很好，所有的事情都會說給我聽。她還沒跟
陳老師那麼明目張膽地出雙入對前，有一次系集會結束，她悄悄地跟我說，覺
得跟學長你在一起很厭煩，很無趣，很想結束跟你的戀情。」

　　雖然唐羽說話的速度相當快，但左聿字句聽得清楚，心裡也只能重複嘆氣
的循環，其他的，什麼都沒辦法做。

　　「她還說陳老師幽默風趣，溫柔多金，跟他在一起，比跟你在一起時快樂
多了。年紀不是距離，加上她沈寂已久的玩心又再起，因此當她決定要跟你分
手的時候，便想隨便羅織一個你不愛她的理由，來宣布你出局的命運。」

　　「我覺得學姐她…很自傲。尤其是當了好幾年的系花後，連分手都要擁有
絕對的主導權。」

　　「有一天學姐偷偷地回高雄，本來是要去抓你小辮子的，結果果然看到你
在自家門口跟一個女孩子親熱…」

　　「果然，真的是果然。」左聿無奈，只得再次澄清：「是巷內不是門口，
還有，那完全是一個誤會。」

　　花了五分鐘，左聿總算跟王耀禮還有唐羽解釋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就說嘛！」王耀禮聽完左聿的解釋，高興大叫，差點引來機上其他旅
客的側目。「左聿學長是絕對不會對不起懿晴學姐的！」

　　「這…那學姐這次真的是吃定學長了。」唐羽露出難得的苦笑。「她跟我
說，她要用這個理由來讓學長死心，不管你怎麼說，她都要硬凹來跟你分手。
學長，如果學姐真的要用這個理由來跟你分手，希望你能據理力爭，別讓她把
黑的硬說成白的。」

　　左聿默然。是了，難怪李懿晴可以惡人先告狀，難怪對李懿晴怎麼解釋她
都不想聽。她竟然可以做得如此絕對，彷彿過去在一起的日子都不曾有過似的
；四年多的感情，說散就散，人生啊，情何以堪？

　　左聿此時此刻，也真的完全死心了。

　　「對了，仗著陳老師的關係，懿晴學姐後來很少到系辦去，而且五校聯合
會也幾乎都不出席，只掛名總企畫，就有補助費可以領。」唐羽接著補充說道
。

　　「我只能說，現在的學姐過得糜爛，已經不是我剛進學校時，那個有衝勁
有理想、值得崇拜的學姐了。」

　　王耀禮仍是大點其頭，左聿只是靜靜聽著，不發一語。

　　「謝謝妳跟我說這些事情。」良久，左聿才把波動的情緒給沈澱了下來。
他微笑地跟唐羽說道：「至少我知道，這件事情錯不在我，我問心無愧。還有
，我們已經分手了，就在昨天。」

　　王耀禮與唐羽聞言，愣了一下。

　　「別緊張，我現在心情很輕鬆。」左聿心境平復，笑著換個話題：「你們
也要去高雄？」

　　「呃，小羽父親明天生日，我們要去替他祝壽…」王耀禮回答問題，顯得
有點緊張。

　　「那可得帶上個好禮物啊。」左聿拍了拍王耀禮的肩膀。「既然在一起了
，那就別辜負人家。學妹是個值得疼愛的女孩，你可得好好珍惜。」

　　個性活潑的唐羽，聽到左聿的稱讚，也不禁紅了臉頰。左聿再笑了笑，對
王耀禮說道：「難怪昨晚你不想接受我的邀請，學妹也是聯絡不到，原來小倆
口可是一起去快活了？」

　　「沒有啦，學長你想太多了。」王耀禮笑著搖頭，心中不禁佩服著他的豁
達大度。可以這麼冷靜地說著自己的分手情事，也可以這麼快速地恢復、並開
起別人的玩笑。

　　只是左聿就是一個這麼明達事理的人。從不怨天尤人，只會怪自己做得不
夠多；或許情緒會有，但喜怒哀樂這種人類獨有的七情六慾，誰能真的做到毫
不在乎？

　　「我已經做得夠好了。」左聿自己告訴自己。寒冬的夜空，從機窗外看出
去，有一種特別的靜謐感。

　　回到高雄後，左聿隔天還請了王耀禮和唐羽吃飯。左聿的儒雅大方，讓唐
羽更是為了他的遭遇感到不值，覺得他的付出，對照所換來的結果，實在令人
太受傷。

　　「算了啦，都已經過去了。」

　　左聿反倒過來安慰唐羽。經過一整夜的休息與沈澱，他決定接受尹心凌的
「鼓勵」，重新振作起來面對人生。不過他並沒有讓學弟妹知道尹心凌的事
情，只是再次謝謝他們，這幾個月來告訴了他這麼多關於李懿晴的真實心情。

　　左聿的感情數值回到原點。新的平衡，正醞釀產生。

　　這也是近幾年來，左聿第一次自己一個人過聖誕節。也算是別有風味，聖
誕夜當晚，左聿哪兒也沒去，為自己弄了個簡單的料理後，就在客廳裡一面看
著電視播出的尹心凌專輯，一面吃著無人打擾的聖誕「大」餐，消磨時間。

　　而對於這種結果，左聿怡然自得，認為它可以算是生活中的一種樂趣。

　　後來他花了一些時間，跟左媽媽及一些親朋好友溝通與李懿晴分手的事實
；只是他說得含蓄，李懿晴出軌的事情隻字不提，一切過錯盡往自己身上攬，
沒讓其他人有對李懿晴指點的機會。但這樣做卻是苦了他自己，至少左媽媽就
曾經三次氣得掛他電話，罵他不懂好好珍惜人家。

　　左聿有苦難言，只是仍默默承擔著一切。

　　幸好尹心凌適時填補了他心中的空缺。發表會後，每天晚上尹心凌都會跟
左聿講幾分鐘電話。因得羅月萍首肯，所以尹心凌也就終於可以不用再偷偷摸
摸地打電話給他；左聿知情後，也總算較放得開了，對尹心凌的關懷之意，也
越來越濃厚。

　　只是他心裡清楚，雖然尹心凌真是個可人兒，但他情傷未癒，她則是越來
越紅，最後能否跨越藝人與一般人生活習性的實際不同，他真的沒有把握。

　　而尹心凌也相對清楚這樣的情況。她喜歡左聿沒錯，只是過度的壓迫感可
能會讓他未癒的傷口更形惡化，那也不是她所樂見的事情。此時，只要能每天
都聽得到他的聲音就好了。

　　於是兩人的曖昧關係，仍是不明地持續，同時牽絆在一起。

　　冬去春來，轉眼又到了三月花開，萬物欣欣向榮的季節。經過了一整個冬
天的絞盡腦汁，左聿終於完成了他最新的長篇小說。二十萬字的成就感，在他
按下郵件送出鍵、投向出版社的同時，達到了極致。

　　那是個輕風徐拂的春天夜晚。

　　正當他滿心得意之時，一抬頭卻見到林永哲興奮地推開了他的房門，一屁
股坐進了床邊的星球椅中。

　　「老兄，你是中樂透頭獎了？」左聿不禁好笑，登出了郵件網頁，轉過椅
子來倒坐，一雙眼睛瞪著林永哲直瞧。

　　「兩個好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林永哲搖搖頭，仍是眉飛色舞。

　　「既然都是好消息，哪需要分先後？一起講罷！」

　　「葦琳通過博士候選人資格考了，嘿嘿…」林永哲滿臉笑意，卻不繼續說
下去。

　　「也就是說你離結婚又更進一步了吧？」左聿記得林永哲說過，只要徐葦
琳拿到博士學位後，就會考慮結婚。聽到這個消息，他當然為老朋友高興。
「另一個呢？」

　　「嘿嘿。」林永哲又乾笑了兩聲。「你去年為勁商王董做的那支《黑色剝
落》廣告，剛剛老闆打電話來說，已經確定拿到『世報廣告金像獎』的金牌獎
了！」

　　「真的嗎？」左聿大喜過望。那支《黑色剝落》，他大膽地採用了全黑畫
面的構成，隨著BGM進行，做片段的剝落。最後在只剩一個渾沌形體的狀態下
，帶出勁商的黑色產品—

　　那是支意象式的CF，看得懂的人其實並不多。去年夜星幫他報名「世報廣
告金像獎』，原本只是玩票性質，沒想到最後真的獲獎了。

　　「果然是後生可畏啊！」林永哲狂拍他的頭，左聿笑著躲開。「好樣的傢
伙，比我晚進公司，卻比我早先弄出成果來啊！」

　　「慚愧，慚愧！」左聿大叫著，同時閃身，以防林永哲的再進攻。

　　兩人童心未泯地，就這樣玩了起來。正嬉鬧間，左聿書桌上的手機，忽然
響起了悅耳的鈴聲。

　　「是心凌，別玩了啦！」左聿躲過一記林永哲的勾拳後，拿起手機，大聲
叫著。

　　「好吧，晚點一定要凹你吃頓宵夜。」林永哲總算收了手，笑著走出了左
聿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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